一路惊魂-《诡案罪(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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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慧定睛一看:哎哟,这不正是我要找的那瓶活心丹吗?原来他也在找这瓶小药片,难道他也跟我一样怀疑这瓶活心丹有问题?

    强烈的好奇心,使她忘了自己正身处险境,也忘了心中的恐惧,伸手拨开衣服,悄然探出半个头来,以便看得更加清楚。

    只见灯光下,廖捷先拿着那只装着活心丹的小药瓶,稍微看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把它放进自己的口袋,再从另一边口袋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小药瓶,小心地放进旅行包,然后拉上所有的拉链,把旅行包放回原处。

    朱慧急忙屏声敛息,在衣服后面藏好,心中暗自奇怪:看来这个廖捷先与自己并非是不谋而合的同路人,他若真是怀疑那瓶活心丹有问题,只要将它拿到医生那儿去检验就行了,又何必将其掉包呢?看来这里面大有文章。

    廖捷先放好旅行包,上下检查一番,见并未留下什么可疑的痕迹,这才放下心来,正要伸手关上柜门,忽然听到房门口传来一阵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他不由吓了一大跳,尚未有所反应,门锁便“咔”一声被扭开,房门开处,一个人缓步走了进来。

    11

    廖捷先一见来人,不由脸色大变,结结巴巴地问:“蔚、蔚蓝,三更半夜的,你、你怎、怎么来了?”

    进来的那个人回答说:“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忽然想起明天一早咱们就要送爸爸回去了,而他在这里的遗物还没来得及收拾,所以我就半夜起来,找保安要了房门钥匙,过来收拾一下。那你又在这里干什么?”

    廖捷先急忙讪笑道:“蔚蓝,咱们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我来这里,也是想收拾一下uncle的遗物。”

    朱慧听出开门进来的正是俞蔚蓝,听了他二人的对话,心中暗觉奇怪。

    她原本以为俞蔚蓝和她男朋友是一伙的,廖捷先到此必是受了她的指使。

    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廖捷先是心怀鬼胎,单独行动,而且不巧的是,这秘密行动居然被俞蔚蓝发现了,所以他不得不撒谎应付。

    朱慧心中恐惧稍减,好奇之心却更加强烈,决定先不现身,静观其变,看看这对貌合神离的恋人在这三更半夜里到底想干些什么。

    只见俞蔚蓝向着廖捷先走近几步,忽地盯着他的口袋问:“你半夜三更潜入爸爸的房间,为的就是要掉包他包里的这个小药瓶么?”

    此话一出,不但廖捷先神情一变,就连躲在柜子里的朱慧也吃了一惊:她怎么会知道他换走了俞总的小药瓶?

    廖捷先下意识地捂了捂口袋,退后一步,摇头否认道:“不,我、我没有……”

    俞蔚蓝又向前逼紧一步,盯着他冷笑道:“捷先,你就不用否认了,其实你在打开台灯的时候我就已经来了,你在屋里干了些什么,我站在窗外看得一清二楚。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用自己带来的小药瓶,换走爸爸包里的小药瓶?你到底还瞒着我做了些什么?”

    在她地咄咄逼视之下,廖捷先已经无路可退,额头上的冷汗刷一下就冒了出来。

    他叹口气说:“蔚蓝,你别逼我。我这样做,其实是在帮你,帮你完成你的计划。”

    “帮我完成计划?”俞蔚蓝脸色微微一变,说,“你别信口胡说,我有什么计划?”

    廖捷先忽然反客为主,盯着她冷笑着说:“你的计划可大了,你的计划就是完完全全继承你爸的家产。”

    俞蔚蓝柳眉一竖,道:“你说什么?”

    廖捷先扬起头来,看着她说:“自打你妈过世之后,你爸就当着你的面立了一份遗嘱,在他百年之后,要把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你。从这份遗嘱生效的那一天起,你就在担心,担心有一天你父亲身边会突然多出一个人来分走这原本全部属于你的一切。你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它,任何有可能与你争夺家产的人都是你不共戴天的敌人。这就是你的两位继母为什么会相继莫名其妙死于意外的原因。”

    朱慧忽地恍然大悟:原来俞总的第二任妻子弓丽娜和第三任妻子陈美娇并不是俞总害死的,而是死于俞蔚蓝设下的阴谋。

    只听廖捷先接着说:“你爸爸给你介绍的第一任男朋友汪鹏就是因为觉察到你是一个心肠狠毒的女人,所以才恨而离去的。你的所作所为,他多少已有些了解,他怕你会害死他灭口,所以与你分手之后就立即去了美国。其实你做的这些事,在你爸的公司,除了你爸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以外,很多职位较高的老员工都略知一二,但他们知道你爸的公司迟早都会由你这位大小姐全权接手,所以谁也不敢在背后说你这位未来总裁的是非。”

    俞蔚蓝盯着他恨声说道:“你竟然把我的所作所为调查得如此清楚,看来你费尽心机地接近我,也是另有目的的了。”

    廖捷先点点头说:“不错,事到如今,我也不怕老实告诉你,当初我之所以使出浑身解数为你拍好那套写真集,那么费心费力地讨你的欢心,忍受着你那大小姐的臭脾气跟你谈恋爱,就是因为你是身家过亿的大富豪的独生女儿,就是因为你是成功集团上亿资产的惟一继承人。你若与我结婚,就等于是带着一亿嫁妆嫁人。就算我不喜欢你,可也不能跟那一亿家产过不去,你说是不是?”

    俞蔚蓝脸色苍白,眼含屈辱的泪花,胸口剧烈起伏,指着他说:“廖捷先,我真心实意地待你,没想到你对我却别有用心。我、我当初真是看错你了。哼,看来我得重新考虑咱俩之间的关系了。”

    廖捷先一脸阴险的冷笑,说:“我知道你想甩了我,但现在已经没这个可能了。因为我已经掌握了你更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假若我不能跟你结婚,不能与你共同分享那即将到手的上亿家产,我将发挥我的写作天赋,把你我之间的故事写成一则长篇报道,再配上我跟踪偷拍到的一些照片,在晚报特稿版连载出来。我想,那一定会产生轰动效应吧。”

    “你、你敢?”俞蔚蓝脸都气红了。

    廖捷先讪笑道:“我有什么不敢?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若把我逼急了,我就把你的丑事全都抖出去,不但要让你身败名裂,还要让你去坐牢,说不定还要枪毙呢。”

    俞蔚蓝的脸色已变得十分难看,盯着他咬牙道:“好,姓廖的,算你狠。你倒是说说看,你还知道些什么?”

    廖捷先说:“我还知道你要对付朱慧的全部计划。”

    朱慧听得一愣:对付我的计划?这事怎么还和我扯上了关系?急忙侧着耳朵,认真听着。

    廖捷先对俞蔚蓝说:“这几年来,你爸对你这位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只会大手花钱却从来没本事赚钱的‘二世祖’很是失望,尤其是最近你在我的怂恿之下染上吸毒的恶习之后……”

    朱慧听他说到“吸毒”二字,立即想起以前她在“蓝血人”酒吧第一次见到他们时,他们在桌子上争抽一支烟的情景,原来那烟竟是毒品。

    她在心底为俞蔚蓝交友不慎惹祸上身叹息了一声,接着凝神细听。

    廖捷先说:“对于朱慧的出现,你原本并没放在心上,以为你爸爸只是跟这个卖保险的外地妹逢场作戏玩一玩,谁知你爸爸后来不但正式宣布要和她结婚,而且还有了要修改遗嘱只把一少半遗产留给你这位败家女把大部分财产留给她的想法,你这才急了。于是就像以前你对付你那两位可怜的后妈一样,你又开始了对付这个即将成为你的第三任后妈的女人的计划。首先,你想略施小计,让她自动退出这场遗产争夺战。你雇用了一个酒吧女郎,让她假装喝醉了酒被你爸爸的车刮倒,然后缠着他要他开车送她回家,然后很‘巧合’地让朱慧撞见这一幕,更恶心的是那个酒吧女郎还趁机在你爸爸脸上亲了一下。你原本以为朱慧会因此而一气之下离开你爸爸,谁知朱慧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完全没有头脑的女人。她虽然什么都看见了,却并没中你的计,不肯轻易相信,而是马上打电话请了一个叫杨兵的私家侦探来调查你爸爸。你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花大价钱买通杨兵,让他按照你的授意在朱慧面前说尽了你爸爸的坏话,最后还不忘郑重其事地提醒她:你爸爸下一个要谋害的目标极有可能就是她。为了使她完全相信杨兵的话,你又花钱请人跟踪他们来到狩猎山庄。到了晚上,那人故意鬼鬼祟祟围着她的房间转来转去,并且有意让你爸爸发现。你爸爸担心有人要伤害他的心上人,自然就会拿着弩枪出来察看。那人将你爸爸引诱到朱慧的窗前就消失了。自打听了杨兵的话后,朱慧就对你爸爸起了疑心,此时正是草木皆兵风声鹤唳之际,一见三更半夜你爸端着弩枪站在她窗前,你说她这只惊弓之鸟会不会吓个半死?如此三番,她一定会对杨兵的话深信不疑,只要一有机会,立即便会像逃避瘟神一样离开你爸爸……如此一来,你可就在不动声色间兵不刃血地解决了这个对手。高,这一招反间计用得实在是高。”

    12

    朱慧听了廖捷先这番话,真是如梦方醒,后悔莫及:原来从一开始,她就中了别人的圈套,误会了俞总;原来她那天晚上看到的俞总与别的女人亲密接触的场景,竟是别人精心设下的陷阱;原来俞总接连两个晚上端着弩枪出现在她窗前并不是要害她,而是为了保护她;那天在山上狩猎区她被野猪袭击,俞总为了救她而及时射杀野猪,她竟然还怀疑他要杀她。最可恨的是,她居然因为误会了俞总而犹犹豫豫耽误了抢救俞总的宝贵时间,致使俞总含恨死去。她、她真是与杀人凶手毫无区别呀!

    一想到俞总竟是间接被她害死,她的心就一阵刺痛,悔恨和悲伤的泪水无声地滑落下来。

    俞蔚蓝听廖捷先居然一字不漏地道出了她对付朱慧的全盘计划,心中大大地吃了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说:“你说得一点不错,不过我惟一不明白的是,我这些秘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要知道这计划的每一个步骤都是我亲自设计的,除了我自己,这世上绝不会有第二个人完全知道。”

    廖捷先说:“我知道你是一个既小心谨慎又狡猾多疑的人,除了你自己,你从不信任任何人,所以你制定的任何计划,设下的任何阴谋,都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当需要别人帮忙的时候,你就出大把的钱,去请那些毫不相干的人来帮你,完事之后立即远远的将他们打发走。但是,既然我要利用你达成我向亿万富翁进军的心愿,自然难免要在你身上下一番功夫。说出来其实很简单,我只不过趁你睡着的时候在你的鸡心项链里安插了一个针头大小的窃听器而已。”

    俞蔚蓝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前挂着的鸡心项链,柳眉微皱,问:“就这么简单?”

    廖捷先点头说:“对,就这么简单。”俞蔚蓝看着他说:“你说了这么一大通废话,与你偷偷掉包我爸的小药瓶又有何关系?”

    廖捷先嘿嘿一笑,说:“当然有关系,不但有关系,而且大有关系。就在我通过窃听器侦察到你要对付朱慧的计划之后,我就发现你犯了一个错误,一个很大的错误。”

    俞蔚蓝一怔,忍不住问:“什么错误?”

    廖捷先说:“为了保护你应该得到的东西,你已经先后害死了弓丽娜和刘美娇两个人,现在你又要花心思来对付即将成为你第三任后妈的朱慧,不知你想过没有,就算这一次你的计划又成功了,朱慧如你所愿自动离开了你爸爸,你敢保证你爸爸不会为你娶回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后妈么?假如你爸爸又有新欢,你是不是又要继续战斗,像对付弓丽娜刘美娇和朱慧三人一样,将她赶走甚至害死呢?如果是这样,那你这大半辈子岂不是要在这无休无止的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中度过?你难道不觉得累吗?更何况,你敢保证每场‘战争’你都是胜利者吗?你敢保证你做的事永远不会被你父亲知道不会被警方发觉吗?”

    俞蔚蓝听了他的话,神情一黯,叹口气说:“其实这个问题我并不是没有考虑过,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难道我这个做女儿的能公开禁止自己的父亲与别的女人来往吗?”

    廖捷先忽道:“怎么没有办法?有一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难道你没想过吗?”

    俞蔚蓝吃惊地看着他问:“你是说……”

    廖捷先咬咬牙说:“与其这样为着一份尚未到手的家产无休止地担惊受怕无休止地争斗下去,倒不如现在就想个稳妥法子将它弄到手,从今往后便再也没有任何人敢跟你抢了。”

    俞蔚蓝看着他那张布满杀气的脸,忽地明白过来,脸色一变,打了个寒噤,失声道:“你、你是说……害死我爸……?”

    廖捷先冷声说:“不错,无毒不丈夫,只有这样做,才能结束一切争斗,让你立即拥有你梦寐以求的一切。”俞蔚蓝从他那阴险恶毒的眼神中忽地明白了什么,全身一震,盯着他颤声问道:“所以你就悄悄换走了我爸爸赖以救命的活心丹?”廖捷先说:“是的,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我干的。我早已从你爸爸的私人医生那里打听到你爸的心绞痛已经发展成为很严重的心脏病。在你爸出门度假之前,我就悄悄潜进他的卧室,用另一种药片掉包了他准备带往狩猎山庄的活心丹。我换给他的那种药片外表与你爸经常服用的活心丹毫无二样,但里面却含有少量兴奋剂,普通人吃了问题不大,但若是处在发病期间的心脏病患者吃了,非但救不了命,反而还会加速死亡,而且因为剂量微小,所以连医生也很难检查出来。你爸死后,我见你怀疑上了朱慧,还嚷着要报警,我怕警察来了会发现这瓶有问题的药片,所以想趁你还未来收拾你爸的遗物之前把那瓶假药取回,把真药换回去,谁知却被你……”

    俞蔚蓝恨得咬牙切齿,眼睛里几乎冒出火来,指着他说:“原来我爸爸是被你害死的!”

    廖捷先恬不知耻地讪笑着说:“是我害死的,那又怎么样,你应该感谢我帮你提前达成心愿才对呀。当然,我这样做,既是为了帮你,也是为了帮我自己。你是知道的,只有毒品才能带给我创作的灵感,我已经离不开那东西了,还有,我要在全国甚至全世界范围内举办自己的摄影作品巡回展。无论是买毒品,还是办画展,都需要花大把的钱。如果没有足够雄厚的财富作后盾,我将一事无成。”

    俞蔚蓝恨声说:“你以为你害死了我爸,我就会跟你结婚,跟你分享我继承到的我爸的遗产么?”

    廖捷先冷笑道:“我知道你现在很恨我,你怪我害死了你爸爸,你不想跟杀父仇人在一起生活。可是我刚才已经警告过你了,你已经害死了弓丽娜和刘美娇两条人命,如果被警方知道了,你就算不会被枪毙,也要坐一辈子牢。如果你想堵住我的嘴巴,不让我把一切都说出去,最好还是带着那上亿元的嫁妆嫁给我吧。”

    “你、你这个畜生,我、我恨不得杀了你!”

    俞蔚蓝又惊又怒,又恨又气,脸色涨得通红,忽地银牙一咬,猛然向前一跃,直向廖捷先撞去。

    廖捷先猝不及防,竟被撞个正着,踉踉跄跄向后倒退几步,脚后跟绊在柜沿上,站立不稳,直挺挺朝闯开着门的衣柜里倒去。

    13

    朱慧正躲在衣柜里聚精会神地瞧着外面的情形,冷不防看见廖捷先退到跟前,直朝里边倒来,不由大吃一惊,急忙向左边衣柜深处挪了挪身子。

    哗啦一声,廖捷先跌进柜子,倒在一排衣服上。

    “还好没碰到我。”朱慧轻轻吁了口气,正暗自庆幸,忽然觉得自己脚下似乎踩着了什么东西,伸手一摸,乖乖,她鞋子下面踩着的,居然是一只人脚。

    “啊,有鬼!”饶是她镇定过人,此刻也不禁吓得毛骨悚然,失声惊叫起来。

    她的叫声刚一出口,不但把她自己吓了一跳,也把廖捷先和俞蔚蓝吓了一跳。

    廖捷先像触电似的从柜子里一跃而出,颤声叫道:“谁?谁?你是人是鬼?”

    朱慧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发现,不由心中发慌,暗暗叫苦,再抖抖索索伸手一摸,那只脚却已不见了。

    她不由一阵心头发毛:这是怎么回事?是我慌里慌张弄错了,还是……

    可是没容她多想,外面的廖捷先又叫了起来:“是什么人躲在柜子里?快出来。”

    朱慧无奈,只得硬着头皮从柜子里钻出来。

    俞蔚蓝和廖捷先一见是她,不由脸色大变,刚才还在争争吵吵闹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此刻却下意识地站到了同一阵线上。

    俞蔚蓝上下打量她一眼,冷冷地问:“这是我爸的房间,你怎么会在这里?”

    朱慧看着她淡淡地说:“我因为怀疑俞总的死有些不正常,所以想过来看一下。”

    廖捷先和俞蔚蓝对视一眼,齐声问:“你躲在柜子里多久了?”

    朱慧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冷声说:“我是今晚第一个进这间屋子的人。”

    廖捷先面色一寒,盯着她问:“这么说,我们刚才的谈话你全部都听到了,是吗?”

    朱慧扬起头反问道:“你说呢?”

    廖捷先逼近一步,声色俱厉地道:“我再问你一次,刚才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朱慧心中隐隐有些害怕,却不甘示弱地望着他说:“该听到的我都听到了,不该听到的,我也听到了。”

    “好,臭婆娘,是你自己找死,可怪不得我。”

    廖捷先恨恨地回头踱了几步,当他再回转身之时,手中已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你、你想干什么?”

    朱慧见他握着匕首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不由大惊失色,脊背发凉,暗叫不妙。

    廖捷先满脸杀气,说:“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老子送你去该去的地方。”说罢凶相毕露,挺刀直往她胸口捅去。

    “捷先,不要。”一见匕首,俞蔚蓝的脸也吓白了,急忙上前拖住他说,“你别这样。”

    廖捷先回头说:“蔚蓝,你别妇人之仁,她已经知道了咱们的秘密,今天她若不死,明天咱们的末日就到了。”说罢用力甩开她的手,匕首一挥,又朝朱慧的咽喉刺去。俞蔚蓝叹了口气,没再阻拦。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寒光一闪,匕首已迫在眉睫。朱慧“呀”的一声惊叫,双腿一软,差点吓晕过去。

    廖捷先狞笑一声,匕首去势更快,刺得更猛。

    眼见雪亮锋利的匕首就要刺到朱慧的脖子上,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叭一声响,一支弩箭从衣柜里飞出,不偏不倚,正钉在廖捷先握匕首的手腕上。

    廖捷先惨叫一声,手一松,匕首叮当落地。

    只听柜子里一阵响动,半晌,一个人端着一把手枪弩缓缓从衣柜里走出来。

    朱慧等三人一见,猛然一呆。

    “爸?”

    “俞总?”

    俞蔚蓝和朱慧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你道这及时从衣柜中奔出来救了朱慧一命的人是谁?

    居然就是昨天晚上已经犯病死亡的俞成功。

    “这、这是怎么回事?”廖捷先抓着自己受伤的手,一下子蒙了,“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俞成功用弩枪对着他,哈哈大笑道:“我是人,不过差点被你这混蛋变成鬼了。”

    “爸!”

    “俞总!”

    俞蔚蓝和朱慧使劲擦擦自己的眼睛,这才相信眼前这个俞成功是活生生的人,绝不是鬼魂。尽管两人心中疑窦丛生,百思不解,但见到他死而复生都倍感惊喜,一齐上前围住他。

    俞成功轻轻握住朱慧的手,温言说道:“对不起,阿慧,让你受委屈了,结婚之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朱慧上下打量他一眼,眼圈儿一红,几乎就要忍不住一把扑进他怀中放声痛哭起来,更咽着说:“俞总,您没、没……那就太好了。”

    “爸,你不是已经……怎么又……?”

    俞蔚蓝一见父亲死而复生,不知为什么,惊喜之中,竟夹杂着一丝失望之情。

    “你还有脸叫我爸?”

    俞成功瞪了女儿一眼,一脸怒气。

    俞蔚蓝知道自己刚才和廖捷先说的话他一定都听到了,不由羞愧地低下了头。

    俞成功哼了一声,这才缓缓道出自己死而复生的个中缘由。

    14

    原来自从上次俞蔚蓝将新男朋友廖捷先带回家见过父亲之后不久,俞成功就收到了女儿的前男友汪鹏从美国发来的电子邮件。

    在信中,汪鹏向他说了自己与俞蔚蓝分手的原因,而且他还把自己怀疑俞蔚蓝两位继母的死跟俞蔚蓝大有关系的事,也跟他说了,并提醒他,如果有机会娶第四任妻子的话,一定要小心自己的女儿从中捣鬼。

    俞成功原本不大相信,可是当他到达狩猎山庄之后,发现自己处处被人跟踪,而且每天晚上都有陌生人在朱慧的房前屋后鬼鬼祟祟地转来转去,似乎想要对她不利,他这才有几分相信。

    他本想把这件事告诉朱慧,叫她自己多加小心,可一连几天他看见朱慧心情都不大好,怕她知道后会更加担心,便没有对她说,只是暗自留神,对她加强保护。

    其实在他住进狩猎山庄的第一个晚上,他的心脏病就犯了。

    可是当他从旅行包里掏出那瓶赖以救命的活心丹准备服用时,却忽然发现那药有些不对劲。

    他所服用的活心丹,一般瓶装容量为20片,每次犯病,他都要服下两片,也就是说无论怎样,瓶子里剩下的药片数量一定是双数。

    可是这一天,由于手有些发抖,他把瓶子里的药片哗啦一下全倒了出来,正要拣两片服下,却忽然发现瓶子里只剩下了十五片小药片。

    很显然,有人动过他的救命药。

    这活心丹,他再也不敢吃了。

    幸好他包里还带了另一种叫做心脑舒通片的备用药,效果虽不如活心丹,但多服两片,也可以缓解症状。

    第二天一大早,他将那瓶活心丹拿到甄医生那里,一化验,那种药片里竟然含有足可以致心脏病人于死地的兴奋剂,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看来不但有人想害朱慧,而且连他也成了别人谋杀的目标。

    到底是谁想害死他和朱慧呢?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女儿?

    他仔细想想,似乎又不大可能,女儿有害朱慧的动机,但她绝不敢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毒手。

    凶手到底是谁?

    他翻来覆去想了一整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怎么办?一定要赶在凶手再次动手害他之前找出他来。

    可是怎样才能找出潜藏在暗处的凶手呢?

    他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装作误服了带兴奋剂的假药而死,让凶手在得意忘形之下自己暴露出来。

    于是一个“置之于死地而后生”的计谋便在他心中产生了。

    于是,昨晚风雨之夜,他便装着又犯了心脏病,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被人监视着,为了装得更像,演得更逼真,他还打电话叫朱慧救他。

    朱慧喂他服下的那三片假药,他都偷偷吐在了床上。

    过不多久,他便挣扎几下,表情僵硬,闭目装死。

    朱慧连惊带吓,慌里慌张,一摸他已没了鼻息,以为他真的死了,急忙去急诊室找来了甄医生。

    俞成功早已和甄医生商量好了,所以甄医生一到,就以医生的身份宣布他确实已经因心脏病发不治而亡。

    然而,甄医生为什么会这么听俞成功的话,配合他演这出“诈死”的戏呢?

    这里面的原因其实很简单,这座狩猎山庄是由三个老板在幕后合股投资兴建的,俞成功就是这三个老总之一。

    他每年之所以要在百忙之中抽时间在这里待上一个月,并不只单单来此度假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他要来此考察业务。

    老总的话,甄医生敢不听吗?

    俞成功“死”了之后,料定凶手为了毁灭罪证,一定会回来用真药换回假药,所以天色一晚,他就悄悄回到自己房间,躲进衣柜,静候凶手上门。

    刚一开始,他隐约辨出朱慧进了屋,而且还在他的旅行包里翻东西,以为她就是凶手,心中暗觉不可思议。

    及至后来,廖捷先和俞蔚蓝相继进来,他看见廖捷先掉包了小药瓶,并且听见他二人的争吵,才明白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15

    “去你妈的老家伙,原来你是诈死!”

    廖捷先听俞成功说到这里,脸上一片惨白,冷汗刷刷的从额头上冒了出来,暗自后悔自己当初掉换俞成功的小药瓶时,太过粗心大意,只是凭手感粗略的估计了一下里面的药片数量,并未认真一片一片去数,想不到就是因为这一处小小的疏忽,竟会导致他杀人致富的大计功亏一篑。

    他抬头瞧了俞成功一眼,忽然双目中杀机一闪,乘其不备,突地飞起一脚,将俞成功手中的手枪弩踢落在地,弯腰用左手拾起掉在地上的匕首,刷的一下,直朝俞成功腹部刺去。

    俞成功大吃一惊,急忙侧身一闪。

    廖捷先一刀刺空,刀尖一挑,直往俞成功胸口奔来。

    这一下变招太快,仓促之间,俞成功竟不知如何闪避才好。

    俞蔚蓝距廖捷先最近,本想扑上来拖住他,刚向前跨出半步,却又犹豫起来。

    眼见匕首就要刺到俞成功身上,朱慧大叫道:“俞总,小心。”忽地冲上前来,将俞成功往旁边一推。

    “哧”的一声,匕首贴着俞成功的身体刺过,一下扎在朱慧的肩膀上,鲜血顿时涌流而出。

    廖捷先双目通红,杀心已起,一击不中,又挥舞着匕首,猛地朝俞成功扑去。

    正在这危急万分之时,突地从屋外冲进一名身穿保安服的魁伟大汉,一脚踢飞廖捷先手中的匕首,接着又闪电般使出擒拿手法中的一招“冷月折梅”,廖捷先“哎哟”一声,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一只大手死死摁倒在地。

    朱慧惊魂未定,手捂伤口抬头一看,来者正是狩猎山庄的保安队长申剑云。

    申剑云扭头看着俞成功,关切地问:“俞总,您没事吧?”

    俞成功缓过神来,拍拍他的肩膀笑赞道:“好小子,功夫又长劲了不少嘛。我刚才还以为你小子忘记了我的交待,不会来了呢。”

    申剑云不好意思地笑了,说:“对不起,俞总,我来晚了,让您受惊了。您放心,我已经报了警,警察很快就会上山来了。”

    他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提起瘦得像把干柴的廖捷先,笑着说:“走吧伙计,跟我见警察去,他们会安排好地方给你待着的。”

    廖捷先见大势已去,不由面如灰死,加之毒瘾正好发作,更是口鼻流水,呵欠连天,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等一等。”俞成功叫住申剑云,回头望了女儿一眼,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过了半晌,终于叹口气说,“她也做了不少坏事,把她也交给警方处理吧。”

    俞蔚蓝浑身一颤,拉着他的手臂哀哀地叫了一声:“爸。”

    俞成功偏过头去,不看她,也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发红的眼圈。

    俞蔚蓝知道父亲对她已彻底绝望,不由心中一酸,流下泪来,放开父亲的手臂,低着头,被申剑云带走了。

    俞成功回身察看朱慧的伤口,见她半边肩膀都被鲜血染红,不由又是心疼又是感动,急忙从衬衣上撕下一块布片,给她包扎伤口止住流血。他握住她的手,歉然一笑说:“小慧,对不起,本想给你一个惊喜,谁知带给你的却是一场惊吓,一路惊魂,我、我真的感到很过意不去。”

    “这笔账等结婚之后我再慢慢的给你算。”朱慧面色微红,依偎在他怀里,说,“现在,你得赶快带我去见一个人。”

    “见一个人?”俞成功一怔,问,“谁?”朱慧嗔笑着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说:“找甄医生呀,傻瓜,难道你想让我的伤口发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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